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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桌上，嫂子如同行家里手般推介着她的商品。
她的手熟练地从白色瓶子中取出两粒白色药片，放进嘴里。
随后，她轻轻抚摸自己六七个月的孕肚，脸上洋溢着自豪。
“我自己怀孕都一直在吃，绝对安全无害。”
“上次产检，医生还夸宝宝发育得很棒呢。”
“小孩吃了更聪明，老人吃了更健康，孕妇吃了连生孩子都省力。”
听着嫂子耳边的滔滔不绝，我用力掐了大腿一把，确信这不是临终幻觉。
我重获新生。
眼前的场景让我有些恍惚。
今日，嫂子张庆梅怀孕之际正值她的生日。
家中为她精心筹备了生日宴，亲朋好友齐聚一堂。
张庆梅身为资深微商，秉持着微商推销给熟人的原则，亲朋自然成为她的目标。
本是欢天喜地的生日宴，却被她转变成产品说明会。
亲戚们对张庆梅的话半信半疑，看着几位亲戚不为所动，张庆梅立刻把我拉出来作证明。
“小琴以前也买了嫂子的多宝丸，你说说看嫂子的东西怎么样？”
张庆梅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回神。
“小琴可是专业的营养师呢！”
为了摆脱张庆梅的纠缠，我不得不买了她的产品。
看过产品成分，无非是些补品。
虽然对人体无害。
但她所说那些奇效，我却嗤之以鼻。
身为营养师，我从不迷信这些保健品。
偷偷把她卖的多宝丸扔掉。
上辈子张庆梅也问过同样的问题。
虽然她的药不会吃死人。
但我还是好心提醒她，是药三分毒。
建议她别多吃，以免影响胎儿。
还为她定制了一份全面均衡的孕妇食谱。
听了我和其他亲戚的劝说，哥哥收走了张庆梅的多宝丸，依照我给的食谱为她调理身体。
侄女最终健康出生。
但嫂子却怪我的食谱改变了她的胎儿，说她本应生个大胖小子。
在侄女成长过程中，只要有一点身体不适，嫂子就会告诫她：
“本来你在娘胎里多宝丸营养充足，身体倍棒，都怪你姑姑，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体弱多病。”
初中的侄女沉迷游戏，夜夜躲在被窝里打。
结果年纪轻轻就高度近视。
看着戴着厚眼镜的侄女，嫂子却冷嘲热讽：
“都是你好姑姑，你才这么容易近视，以后当不了空姐了。”
受嫂子影响，侄女对我怀恨在心。
2
终于，在嫂子的煽动下。
住在我家的侄女趁夜爬上我的床，用圆规刺瞎了我的双眼。
侄女一边疯狂地刺向我的眼球，一边在我耳边喊：
“都怪你！还我眼睛！”
我无力抵抗，双眼只剩血窟窿。
疼痛让我失去知觉，侄女却在这个时候封闭我的房间，点燃一盆炭火。
做完这些后，侄女哭着叫来家人，装作无辜。
母亲对外隐瞒我的死因，没报警，只说我压力大自杀。
母亲在我灵前叹息，说不怪侄女。
“你只是丢了性命，她却失去了一生的空乘梦！”
还说如果不是我，张庆梅本可以为她生个乖孙孙。
记忆犹新，这一世，我选择袖手旁观。
看嫂子的多宝丸能否生个健康大胖小子。
对于张庆梅的话，我保持中立，笑着回应：
“我不是这行的，嫂子才是专家。”
“可能只是嫂子体质好，效果因人而异。”
虽然不想再介入张庆梅的事，但我也不愿因肯定她而让更多人受骗。
我含糊其辞，显然对张庆梅的推销没有帮助。
七大姑八大姨一边婉拒张庆梅，一边劝她少吃保健品。
生日宴结束，亲戚们离开。
张庆梅把我拽到角落，恶狠狠地责怪我：“让你说几句好话真费劲。”
虚荣与无知的代价：一位孕妇的多宝丸幻想
3
梅子眼看在宴会上未得亲戚恩赐，竟挺起大腹便便的身躯，在巷弄间对邻里进行推销。
她特意挑选短款上衣，炫耀那白皙的孕肚。
她口中天花乱坠，她的多宝丹如何神奇。
她向人炫耀自己孕期七八个月而不见妊娠纹，产检一路畅通无阻，全赖多宝丹之功。
我听后冷笑一声。
据我所知，梅子忙于销售多宝丹，已有一两月未进行产检，还敢自诩产检一切顺利？
不久，梅子便自打耳光。
快满八个月时，梅子的腹部突然出现了如雷电般撕裂的妊娠纹。
她惊恐尖叫，吵醒了梦中的丈夫。
小两口这才记起，已经有近三个月没去产检了。
医院，还特意叫上了我。
因职业缘故，我的时间相对自由，便成了家中的免费劳力。
我忙里忙外，帮他们排队挂号、取检查结果。
医生皱眉将二人叫进诊室。
我在门外静听。
「八个月出现妊娠纹很正常，不必担心。」
医生看着报告，语气转为严峻。
「不过胎儿体重已超标，请注意饮食，暂停补药。」
「胎儿过大会增加生产风险。」
二人唯唯诺诺，向医生道谢。
但一出门，却向空气啐了一口。
「什么破医生，哪有胎儿超重的说法，大胖小子才招人疼。」
德柱率先开骂，梅子也附和道：「就是，那医生就是羡慕我儿子好。」
「这全靠我的多宝丹！」
听到梅子的话，德柱似乎对梅子的产品不那么反感了。
我默默无言。
那些多宝丹，不过是补药而已，你还吃得挺欢。
……
再次接到德柱电话，梅子已见红。
我和德柱慌乱整理待产包，医院。
梅子见缝插针，在包里放了瓶多宝丹。
「小琴，你说我嫂子顺产还是剖腹产好？」
德柱向我询问。
上辈子我曾建议嫂子剖腹产减轻痛苦，结果她以剖腹产为由，百般为难我。
我决定这次保持沉默。
我正要装傻，梅子便斩钉截铁地说：「当然要顺产，我的孩子要聪明、健康。」
我微笑着点头，没有多言。
接着，梅子被推入产房。
但生产远比她想象的艰难。
她在产房的尖叫声让德柱心急如焚。
我虽面上关切，心里却有些许快意。
没多久，梅子的叫声戛然而止。
医生匆匆走出，神情严峻。
他告诉我们，胎儿过大导致难产，产妇已昏迷。
现急需从顺产转为剖腹产以防血崩。
德柱虽内心希望孩子顺产聪明，但此刻也只能在手术单上签字同意。
梅子终于产下孩子。
但医生说因梅子起初坚持顺产，孩子体积过大，导致产道受伤，未来生育风险极大。
赵小琴的重生：挣脱家族的束缚
3
张庆梅的生产经历令人沮丧，母亲对此漠不关心。
得知张庆梅诞下女儿，母亲无动于衷。
直到生产后的第三天，她才懒洋洋地去看望。
母亲瞥了一眼孙女，满脸不屑。
「不过是个女孩，赵柱，让你妻子好好休息，快些再生个男孩。」
张庆梅本就心绪不宁，听母亲这话，顿时有些愤愤不平。
「男孩女孩，不都是赵家的子孙？」
母亲冷冷地哼一声：「生不出男孩，生个赔钱货有什么用？」
「赵柱体质这么好，难道不是你的问题？」
我站在角落，眼神暗淡。
在她眼里，女孩都是赔钱货。
我也包括在内。
嫂子又哭又闹：
「都怪小琴……若非她，怎会是个女孩？」
她怪我和哥哥坚持医生的建议，剖宫产让儿子没了。
我面露无辜，向哥哥投去求救的眼神。
病房里的其他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。
赵德柱面子上挂不住，立刻低声安慰张庆梅：
「男孩女孩都是赵家的后代，等你养好身体，我们再努力一个。」
张庆梅泪流满面。
母亲哼一声，转身离去。
……
父亲早逝，母亲便与我哥嫂同住。
回家后，母亲也没再提及男孩女孩的话。
她宁愿出去打牌，也不愿帮张庆梅带孩子。
哥哥忙于赚钱养家，无暇顾及婆媳关系。
我工作之余，偶尔回到县城看望。
张庆梅竟给幼小的侄女佳佳服用多宝丸！
我感到无奈，她真是疯了。
孩子如此年幼，服用这些东西，真的能承受吗？
我于心不忍。
然而，眼睛的阵痛时刻提醒我，不要心软。
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
我决定不再插手这对不知好歹的母女，任其自生自灭。
眼不见为净。
从此，我仅在重要节日才回家探望他们。
几年过去。
到了佳佳该上幼儿园的年纪，张庆梅主动联系了我。
我皱眉，但还是抽空回家一趟。
眼前的侄女让我心头一颤。
四岁的她身高不足一米，体重却令人惊讶地达到30公斤。
她短小的四肢，圆滚的身体。
整个人仿佛充满气的小气球，随时可能飘起。
「佳佳怎么变成这样了？」
其实我心里清楚，这都是张庆梅的多宝丸造成的。
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。
张庆梅没有回应我的疑问，愤愤地说。
「幼儿园园长说佳佳体检没过，让我们注意孩子的身高体重，下学期再来。」
「佳佳胖嘟嘟的多可爱，怎么可能体检不过关？」
我沉默不语。
佳佳的体型远远超出了胖嘟嘟的范畴，更别提可爱了。
侄女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矮胖。
孩子们不愿和她玩，还经常欺负她。
这导致了赵佳佳内向胆小的性格。
在幼儿园，这样的性格肯定会受欺负。
「说正事吧嫂子，这次叫我回来什么事。」
「佳佳上幼儿园的事我帮不上忙。」
我明哲保身，打消了张庆梅可能有的想法。
张庆梅赶紧过来亲昵地说。
「小琴啊，你是营养师，不如把佳佳交给你照顾吧，你在城里，城里的幼儿园肯定比我们这好。」
「你工作又自由，有时间带佳佳，让你哥每月给你一千，剩下的给你的辛苦费。」
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响。
一千根本就不够支付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，剩下的辛苦费？
这哪里是辛苦费，分明是羞辱费！
上辈子，她也以城里的教育资源比县城好为由，让我带佳佳。
结果呢？
我辛勤付出，不计回报，换来的却是我的惨死！
想到此，愤怒再次涌上心头。
我笑着推开张庆梅的手。
「嫂子，佳佳交给我也行，不过我现在给人家做住家营养师。」
「不过你不用担心，我回去就离职……他们给我一个月三万，我带佳佳的话你们一个月给我一万八就行，都是一家人。」
我笑着摸摸赵佳佳的头，显出长辈的关爱。
听完我的话，张庆梅脸色一变。
她一把抓过赵佳佳护在怀中，怒视着我：「赵小琴，你狮子大开口啊？」
我一脸无辜：「可是那家人一个月给我三万，我只收你们一万八，还包含了给佳佳的学费。」
张庆梅把佳佳带进里屋。
「不要你带了，张口就要一万八，营养师有什么了不起的，我们自己吃多宝丸也能长高长大。」
张庆梅嘀咕的声音从里屋传来。
像是对我说，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然后还听到药瓶里倒药粒的声音。
我笑着摇头，转身离去。
这次没有我的照顾，不知道侄女佳佳会变成什么样子。
拭目以待吧！
深渊中的恨意：赵佳佳的转变与悲剧
4
一个月三万的收入，我随口一说，其实，我的生活并不赖。
没有照看赵佳佳，日子过得倒也自在。
每逢年节我回到母亲家时，嫂子那冷眼相待，自然是少不了。
赵佳佳身高长了不少，但在同龄人中总显得矮小。
亲戚们见了她，总是带着微妙的言辞：“佳佳这孩子体质真棒，比她老爸还结实呢。”
每次嫂子就像是听不懂话中的意思，搂着侄女的肩膀，像只骄傲的斗鸡，对我挑衅道：“你看，不帮我们带佳佳，她照样健康成长。”
“我们佳佳，手臂比你的腿还粗，这才是福气。”
张庆梅在众人面前自豪地炫耀佳佳的手臂，面露得意。
佳佳不情愿地摆脱她的怀抱，躲进了房间，不愿再露面。
赵佳佳性格愈发孤僻。
后来我再回去时，她只在用餐时露面。
她默不作声地快速吃完一小碗饭，便匆匆躲回了房间。
因工作繁忙，我鲜少回家，与赵佳佳的相遇也是寥寥可数。
再一次见到赵佳佳是她升入初一那年的五一假期。
她比以前略显高大，也更胖了些。
脖子上逐渐出现了黑棘皮，肥胖已经开始影响她的健康。
餐桌上，赵佳佳依旧沉默地扒着饭。
赵德柱将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：“佳佳，你还是少吃点吧，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。”
其实佳佳吃得并不多。
那小小的饭碗在她手中仿佛一只茶杯，而她每次都只吃一碗。
让她变胖的，并非日常饭菜，而是张庆梅给她的激素丸。
“你说她做什么，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胖胖的才健康。”
张庆梅为赵佳佳辩护，脸上满是不满。
赵佳佳低头不语，只顾埋头吃饭，泪水大滴大滴地落进碗里。
间隙，赵佳佳抬起头，深深地看着我，似乎有话想说。
饭后赵佳佳准备回房，张庆梅提醒她记得吃药丸。
一向顺从的赵佳佳首次反抗：“妈，我不想吃你的药丸了……”
她胆怯地看着母亲，眼中闪过一丝悲哀。
“都是吃了你的药我才长这么胖的！”
这话刺伤了张庆梅，她急忙斥责佳佳：“你瞎说什么你这孩子？你哪里胖了，分明就是健康，别听你爸瞎说。”
“我的多宝丸都是好东西，吃了它你才能长成这样，太瘦了压不住福。”
赵佳佳眼中的光暗淡下去，不愿再听。
她转身进屋，重重地关上门。
张庆梅在门外大声斥责：“你这孩子真是不识好歹，多宝丸这种好东西，一般人谁能吃得上？”
中年妇女的声音响彻云霄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我默默看着这一切，没有开口。
嫂子离开后，赵佳佳躲了一下午，终于走进了我的房间。
她眼神忧伤，显得十分胆怯。
我感到可怜又可悲。
她轻声唤我：“姑姑，能给我一份减肥食谱吗？”
“我知道你是营养师，帮帮我吧，我想减肥。”
她眼中闪着泪光。
我看着她，有些恍惚。
真是个会骗人的小胖子！
上辈子她哭着求我带她去城里读书，我就是被她的泪水欺骗了。
我无私地带她到城里，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，看到更广阔的世界。
结果换来的却是我的死亡！
我笑着摇头：“减什么肥呢？”
“这是你妈妈从胎里就种下的因，你别辜负你妈妈的好意！”
瞬间，我看到她眼中的懦弱消失。
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怨恨。
“为什么？为什么你不肯帮我？”
她怒吼着，泪水消失，凶狠地盯着我。
“我又不是你妈，我为什么要管你呢？”
我笑着回答。
上辈子的好心没得到好报，这辈子我何必再干涉？
她冲回自己的房间，摔门声震天响，甚至没有出来吃晚饭。
我心满意足地吃光了两碗饭。
真的太美味了！
只是我有些认床，夜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。
突然，我的身体一僵。
微弱的开门声让我不敢动弹。
呼吸声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滞了。
一道黑影闯入我的房间。
她站在我的床前，停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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